[賀紅] 咖啡書店4
「喂、小朋友，在這裡睡覺會感冒哦。」
一把性感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朦朧睡意，黑暗中莫關山遲疑地睜開眼睛，馬上接收到一張近距離放大、完美並且令人心跳加速的臉蛋，尤其是那雙黑澈好看的眼睛，那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。
「咦！…啊、我？你…」莫關山跳得坐起來，他想拉開彼此間的距離，可是沙發椅背助功般狠狠抵住他，他很緊張不知所措，因為他覺得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了。
「睡傻了？」賀天看見對方反應那麼大，手一伸直接摸上莫關山那光潔的額頭「沒發燒啊。」
「我沒事…真的…」沒事才怪！他的聲音明明就從直線抖成了波浪狀。自己都忍不住吐槽。
「那就好，睡覺之前幫你擦藥，有一些地方你自己不好弄吧？」賀天從架子上取下白色的醫藥箱，示意莫關山在沙發上坐好。
「可是你的頭髮還沒吹乾。」莫關山指著他仍有些濕漉的黑髮，聲音不是很大。
「等等再吹就行了。」賀天用脖子上的毛巾敷衍地擦了一下，便要察看莫關山的傷口。
「頭髮要先吹乾！不然很容易感冒、也容易頭痛！」
立場瞬間轉換，莫關山並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，上一秒原本還帶著睡意的臉變得認真清醒，一雙眉目肯定強硬，說有多理直氣壯就有多理直氣壯。
一瞬安靜。
剛才自己說出口的話現在又回到自己耳裡，這小子教訓自己呢。賀天看著認真無比的莫關山，一不小心就失笑起來，惹得莫關山滿臉問號。
「？？？」
「哈…你真的是、比想像中還要可愛。」笑了好一會，賀天手背掩著嘴，他看向莫關山，那雙好看英俊的眉眼瞇起，帶著笑意的語氣好似沒轍寵溺。
那個模樣的賀天，在莫關山眼裡根本、完全、超級───犯規！
擦完藥後，賀天便把莫關山趕去睡覺，畢竟寄人籬下，他也很聽話的上床準備就寢，可是在床上翻了好一陣就是睡不著，他盯著客房的天花板摸索睡意，卻先想起剛才賀天仔細替他擦藥的認真表情，明明是兩個不熟悉的人，嚴格說起來還是老闆和客人的關係……為什麼賀天要幫他？對他那麼溫柔那麼關心，這種大人在他的世界裡並不常見，所以高興和害怕是共同存在的。
雖然自己喜歡他、想要追求他，但是具體該怎麼做，該怎麼去認識一個人更深的內在，而非表象，…像爸爸被公司栽贓入獄，旁人根本不會去了解真實情況，因為觀看表層聆聽蜚語是最簡單輕鬆的事啊。
不全然真實的表象，雖然諷刺，但還是充斥著這個社會。
人也是那樣的，像那些不弄清是非便指罵他的師長。
一直以來他所遭遇的，即便奮力解釋、努力捍衛，迎來的仍是絕望。
可是這一次，他真的很希望，真的很想相信，賀天不是那樣的人。
真的很想。
腦海中浮現的這個想法，很真確，即便那只是他的想像。
賀天今天起得晚，他按掉第五次的延遲鬧鐘終於起身去漱洗，昨天不小心看書看太晚了，自從開了店他能閱讀的時間減少很多，店裡的客人也只增不減，這樣下去時間管理的問題……他一邊洗臉一邊想。
今天不想開店…想整天待在書房裡……
內心的自己在嘀咕，賀天牽起無奈的嘴角走下樓梯，他如果能那麼任性就好了。
「早安，賀天先生。」
「…早安。」一秒的微愣，他差點就忘記家裡現在多了個借居的少年。
「早餐做好了，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吧。」莫關山語氣很自然平穩，他想了一夜，在絕望真正出現之前，他想要相信，他想要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給賀天看，在他所能及的範圍內。
賀天沒有特別喜愛晴天，唯獨早晨的陽光，他喜歡那種短暫的溫暖，身體裡的疲憊和睡意可以藉著那個時刻的溫度漸漸蒸發，所以他的廚房採光很好，白天的時候非常適合坐在餐桌前，享用一杯手工咖啡和早晨的悠閒。
賀天拉開椅子，看著眼前落坐的少年和那盤有著香氣的西式早餐，他拿起兩旁的刀叉露出淺淺的笑，這頓早餐跟他的咖啡非常相配。
「你為什麼、看起來這麼開心。」那聲音低沉卻輕柔，賀天的疑問句沒有上揚的尾音，反而是自然的肯定句，像一陣舒服詢問的風。
「因為有了想要努力的目標。」
莫關山把注意力從培根移到賀天的臉上，他誠實的笑，聲音很有朝氣。
「是嗎…那要好好加油。」
「是的。」
賀天拿起咖啡喝了一口，不知道為什麼，他覺得眼前的少年好像一夜之間有些改變，他無從具體說明，但是感覺跟這杯咖啡一樣，很剛好的溫度。
莫關山出門上學後，屋內又變得安靜，賀天回到廚房洗淨了餐盤刀具，再沖了一杯咖啡在椅上慢慢品嚐，和煦的陽光從窗邊輕輕落進來，此刻只有咖啡的香氣和寧靜，這種愜意和好心情，他已經，很久沒有如此確實的感受過了。
tbc.